茶 婺源绿
婺源峡谷春茶网;2015.11.28
夏炜 文;不明觉丽
车从南昌出发,已是下午。三月,东风柔,雁北归,一路黄花入眼,芬芳也调皮地飞入车中,扑进车内所有人的心里。于是哇声一片,咏叹不断。
婺源,就这样进入每个人的梦里。
网络时代,不论是古村落,还是油菜花,或是徽派建筑与青山碧水,让曾经闭塞偏僻的婺源名满天下,早已超过“龙惊不敢水中卧,猿啸时闻岩下音”的黄山。
第二天一早,看江岭、游江湾,饱足一场视觉盛宴后,伞,在初春烟雨里擎出,缓缓随着熙攘人流,步入白墙褐瓦的古村李坑。于是,黛青色的山峦下,团队也就散落在小桥流水人巷中。
李坑村不大,却自古文风鼎盛、人才辈出。自宋至清,仕官富贾近百人,小小村落,也留下近三十部文人墨客的著作。古村,自是著名的徽派建筑,两溪交汇入村,民居宅院就沿溪岸而建,有数十座小桥横亘溪上。街巷溪水通贯、九曲十弯;村落群山环抱,风光韵秀。
但由于近年界外游客的蜂拥,和周庄、丽江、宏村一样,李坑也面临过度开发,人文与自然风光,渐渐有被快餐式旅游忽略、淡忘与破坏的危险。
文友何况兄是婺源人,除了给有耕读传家传统的故乡热诚捐建《泽山书堂》,就是眉飞色舞地谈婺源美食,放言“无荤不可蒸,无素不可糊”。至于碧山清溪、古村黄花,一路风光一路诗,他知道,每个人的双眼早就贪婪地去横扫所爱了。有人冒着细雨登山一览,有人步入街铺寻觅特产,好喝酒,则坐入酒坊,来一碗婺源米酒!
大夫第门前,花伞如云,人头攒动,不进也罢。过申明亭,我这个老茶客,忽然就想到了近来茶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“申时茶”。对了!还有婺源绿!近年来,虽然不似太平猴魁、黄山云雾那么大名鼎鼎,但这里的绿茶,也有千年历史啊!沿溪而上,拔步向前,申明客栈檐下的一楼,一匾横挂四个隶书大字:“李氏茶庄”。但,且慢!不是传说这里,有某个电视剧拍摄过一个茶楼?可以凭栏一眺房下的小桥流水人家?过桥抬眼,果然,忘景楼对面,就是传说中的光明茶楼了。
沿木梯登楼,古朴的方桌木条凳,宁静地等待有缘人的到来。茶,一壶八十块,对旅游地来说不算贵。一个人,就来一杯吧。李坑民居多楼台,楼边常有美人靠。站在栏边四顾,错落的马头墙半掩半映,青瓦翘檐,古樟苍翠,山林葳蕤,此时,拥在溪岸两边大小不一、色彩各异的花雨伞,在我眼中也成了风景。
落座,茶,泡在玻璃杯里,芽叶黄绿柔嫩,汤色碧绿澄明,据说是产于大鄣山的婺绿。喝一口,淡淡的清香,鲜爽。心说,这样就好。
对于一天不喝茶,着急又上火的我来说,每每去一个地方旅行,总要带着茶,让它陪我晨起陪我夜眠。婺源,自然也是我久闻大名的茶乡。
婺源盛产绿茶,有“颜色碧而天然,口味香而浓郁,水叶清而润厚”三大特点。一千二百年前,陆羽《茶经》上载:“歙州茶生婺源山谷”。至宋朝,婺源产制的茶叶已经出类拔萃。《宋史*食货》记茶:“婺源之谢源,隆兴之黄龙、双井,皆绝品。”此时,婺源绿已经成为宋朝六大绝品茶之一。至近代民国,朱美予在《中国茶叶》一书中说,皖南茶区,祁门、黟县、歙县、休宁、婺源、绩溪,“六县之中,婺源茶区面积之大,产量之多,推为第一。”
时间短促,一杯饮尽,下楼步入雨巷,口中仍有茶香。购半斤茶,于是,心里也有了香。
就这样,把油菜花装在眼眸,把婺源绿饮进胸腹,惜别。
归鹭岛数日,脑海里,依然萦绕着婺源的一山一草、一情一景。翻书,知婺源绿茶,和当地一山浓翠一水碧无可分割。虽然眼见金黄的油菜花连天接云,绿,才是婺源一年四季真正的主色调!
婺源全县森林覆盖率达83%,出名的大鄣山,林木茂密,泉涧清澈,负氧离子含量每立方厘米高达10万个单位。而茶,则喜温湿,好雾岚,对光照、水份、土壤、环境都有要求。中国绿茶名优品种,大多分布于北纬28度至32度间,婺源则恰恰处在这中间,有高山、绿林、清泉、溪流,还有阳光、雨露和清新的空气,真是高山云雾出好茶。
婺源茶,给婺源满载了荣耀:“宋称绝品”,“明清入贡”。1915年,荣获国际“巴拿马万国博览会”金奖; 1981年,“雨茶一级”和“贡熙一级”获国家优质产品奖;1982年,“婺源茗眉”被评为全国名茶;1999年,“AA级大鄣山茶”获99昆明世博会金奖……1994年,婺源茶园面积16.7万亩,茶业总产值达5000万元,占全县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强。婺源茶,曾经,也成为当年这个山区边界县的当然经济支柱产业。
茶叶色色,何舌能别?婺绿芬芳,麻珠稠浓。
历史留给后人的,有辉煌,也有失落。但穿越时光的隧道,不论辉煌与失落,茶,总是不改其性,依然是那方水土养育出的那方灵草,依然是“人在草木中”的那款茶。
此时,兴起,遂赋诗一首寄婺源:
三月黄花满地金,
古村韵绝粉墙青。
春山秀媚云岚绕,
莫忘婺绿一壶清。
搁笔,有不知名的鸟儿飞入阳台鸣唱,好,喝茶去。